浅谈中华武学中的套路散打和功夫

方国华

中华武学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涵盖了武术套路，散打搏击，武术功夫，武术文化，尚武精神和道德修养等方方面面，笔者草谈几个方面的拙见如下。

上个世纪在中国大陆除中国式摔跤外，基本上没有肢体对抗性武术赛事。虽然武术运动有很深的群众基础，但能展现的多是武术套路。所以对练武术套路能不能实战一直争论不休。

从散打层面看武术套路，首先要统一认识，要明确传统套路是冷兵器时期通过搏杀技能编纂的套路。传统武术套路是搏杀动作的集锦，每一套拳脚都可以说是独具特色的搏击工具书。谁能说拿到一部工具书，就是这本书的专家了？俗话说，读万卷经不修不成佛，纸上谈兵不能代表实战，这是个通俗道理。

中国武术最终还是要通过搏击体现肢体对抗能力，练武不能搏击那是“舞术”。单从套路演练上说，体操运动员学套拳脚，学的会很快，表演起来会很好看，练一辈子花拳绣腿，不如看体操表演。

有朋友说传统套路在自由搏击中没实战意义，笔者有不同的观点。在自由搏击中踢打摔动作都涵盖在套路之中。在搏击中所有动作都可以在传统套路中找到示范。但拳路中的动作要想在搏击中发挥作用，那是要拆出动作单操单练。拆出动作练到随心所欲还不够，还要达到条件反射，因为条件反射快于随心所欲。在搏击中对运动势态的打击，从条件反射做出动作是神经因素。因为，随心所欲的“心”还是个思想，思想支配动作不如条件反射快！要想做到条件反射，就要以对方运动态势为反射条件作出动作。在中华武学中精神和神经不是一回事，它们有不同的内涵。精神和神经都要在演练和搏击中得到升华。从套路中拆出的拳脚，必须演练到无心无意随动而变的动作合成。拆手练的不是单纯动作而是神往。从神往到无意识反射，是散打搏击的境界，是练武的精髓。

中华武学中有很多内容是武文化，武文化包括武侠小说。武侠小说那种飞檐走壁，隔山打死牛的功夫，是文字艺术的虚空编造，与现实中的武术搏击不能混淆，更不能想入非非的去追求。 武术搏击的文字记录与武侠小说的文字艺术不是一回事。练武讲究净心与专心。被净化的心灵再痴迷于虚拟武侠，久而久之心灵就会被神化污染，就会走火入魔，就会成为武痴。

沉迷于神话艺术的武痴，想入非非，跟练气功走火入魔是一个道理。武痴一天到晚都沉迷在隔山打死牛的虚幻之中，你忽悠他的轻功能从六楼跳下来，他真敢跳。如果再有几个人起哄看热闹非出人命不可。一旦练武走火入魔失去自我，将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

从武痴练传统套路上讲，他们的特点是即有说教和武侠小说导致的精神偏执又有偏执下的演练，所以他们身心处在极度偏激不知天高地厚状态。他们练几套拳脚，就认为掌握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夫。练传统套路的武痴与搏击运动员有本质的区别。练套路没有升级到对抗训练，就不能与散打搏击相提并论。练传统套路升华到自由搏击是个艰难过程。从练传统套路起步的搏击运动员会很理解这个道理。

长期以来社会上对传统套路与自由搏击是否能肢体对抗争论不休。这给博大精深的中华武学蒙上了雾霾，清除雾霾对弘扬民族文化有着重要意义。怎样验证武术搏击的实战性，当然是肢体对抗性切磋最能说明问题。但应该强调的是心态，摆不正心态即成斗殴！

说起传统套路与自由搏击的对抗性切磋，不能不提到徐晓东。徐晓东与练传统套路的对抗性切磋，是开展自由搏击运动以来的必然现象。徐晓东与传统套路的切磋能澄清武术套路与自由搏击在学术上的模糊认识。因为在没有开展自由搏击之前，中华武术基本沉浸在遐想与套路演练之中，对武术的神秘传说越演越烈。一掌把人打出数丈，甚至隔空打翻人的虚假展示都是在践踏中华武术。徐晓东对中华武术的健康传承起到了推动作用。

在徐晓东与武术套路切磋的过程中也暴露出一些意识上的问题。从练武术套路上看，有人从意识上就认为练套路是实战的化身，想入非非处于痴迷状态。徐晓东是行武出身，意识上非常清楚练套路与练散打的区别。中华武术的传承与发展过程有必要揭示对两者的模糊观念，让人们对中华武术有个清晰认识。

在这里要明确的是，切磋武艺和学术争论绝不是挑逗，更不是你死我活的斗殴，这是个意识问题一定要摆正观念再切磋。一线搏击运动员不能以套路名誉去挑战徐晓东；徐晓东不能情绪化约战练套路的朋友。在搏击场的友谊切磋与带有挑逗意识的约战不是一回事。武术讲究尚武精神，尚武精神包括道德修养。

讲武德还要说说京城著名武术家李宝如和已故教练燕克强两位老前辈。笔者之子跟随两位老前辈习武多年，对两位武术家比较了解。他们不搞门派血统，从不提倡磕头拜师，教练就是教练不以师徒父子之称。谈及练武讲究的是武艺，不管谁的弟子武艺好坏穿褡裢上场撂两跤是真功夫，靠吹血统门派不是真功夫！他们对学员不但传授武艺而且注重学员的道德修养。他们对学员管教严格，绝不准许在社会上打架斗殴，讲友善讲礼貌甚至连仪表仪容都有要求。京城有很多国家级教练如徐刚，刘长海，马建国，德贵才，童金生以及培养过全国摔跤冠军的谭强教练，都有高尚的武德。他们语言和气从不野蛮对待学员，他们不但没有过索要财物现象而且还时常请学员吃饭。

在武林中不但有武痴还有武骗子和武霸，在没有开展对抗性武术搏击之前，肢体对抗性武术唯有中国式摔跤。肢体对抗性项目是一片空白，这片空白常有武骗子武霸游荡。武术在民间有极厚的群众基础，武文化在民间流传甚广，一些痴迷于武术的朋友追求独门绝技，到处寻高人找隐士。这就给武骗子和武霸带来了可乘之机。他们多是无业游民，没有真打实凿的真功夫，练的不如说的多，装出一副教师爷样子骗吃骗喝。往往比划一些武术动作，让弟子演练多年，以正宗嫡传为名，反复收敛钱财。

还有一些武霸，以欺诈威胁手段拉帮结派，缠锁学员获取利益，形成团伙称霸一方。记得上个世纪北京出现过会打“流氓拳”团伙，后被政府打击禁止。说起来他们也是崇尚武术，在不开展自由搏击的年代，他们在地下训练对打。练“流氓拳”相对练传统武术有出手伤人意识。寻衅滋事是他们的擅长，以欺凌弱者开拳练手，教唆弟子违规犯法，以打架斗殴进局子为荣。常在他人善意交谈武艺时突然袭击，用指甲划对方的脸，比划时撞对方的眼框子鼻梁子，撕衣服抓脸有意伤害对方，在武林界称他们为脏手。

中国功夫深幽古奥，有的朋友对中国功夫说不明白，错把练传统武术和练散打统称为功夫。实际练传统套路和练散打不等同于功夫，练功夫是另一回事。练传统套路，练武功，练散打叠加在一起才能算是完整的中国功夫。练中国功夫虽也是对肌体和技能的训练，但它与通常意义的体育训练大有不同。通常体育训练，是通过对肌体的物理性训练来增强肌体竞技能力。谁的训练更能提高肌体强度和耐力（包括技能），谁就训练最科学就最有夺冠可能。这个训练肌体和技能指标与训练时间强度紧密相关。由于个体的潜能有别，所以激发出的能量也不尽相同，训练的时间和强度是运动员的追求，以挑战自身极限为代价的训练能把身体练坏。有很多运动员退役后落得一身伤病这是不争的实事。说到这里引出现了三个问题，一个是训练时间与效果的矛盾。另一个是训练强度与效果的矛盾。还有一个是极限训练与健康的矛盾。中国功夫就是解决这三个问题的训练方法。第一个问题，练中国功夫对能力提升所需时间短。第二个问题，练中国功夫不以挑战极限为代价获取效果。第三个问题，练中国功夫的强度训练不伤身。“功夫”是“时间”概念。练中国功夫的概念是训练时间短效果强。训练的方式方法有吃不吃功夫之说，练功时间的长短相对效果有走弓弦弓背之说。中国武术各宗派练的武功最终都是应对搏击，所以各门派练功的特点属于独门秘要。人们对练武功都有种神秘感，这是因为各宗派练功从不公开的原因。人们见到的武术演练多是练外在动作，练武功的不多见。武功包括调神运气，它与中医气运学说相通。历史上很多武术家都是医生，这充分说明他们的底蕴是“医武同道”。

练武功可以从“武”与“功”两方面看，这也是内家拳和外家拳之分。内家拳突出的是内功外形同修同练，有很好的养生作用；外家拳的内功与外形单操单练进入实战训练早。练武功最终都是内外功合参共运不是独立科目。不管是练套路，练散打，练功夫它们是一个不同阶段贯通的运动体系。

2019.3.26